发布时间:2024-12-31 04:09:32 来源: sp20241231
黄宗德,17岁入伍投身革命,先后参加渡江战役、江西剿匪、抗美援朝战争,在多场战役战斗中冲锋在前、屡立战功,为保家卫国浴血奋战,是英勇顽强、不怕牺牲的战斗英雄。
2024年9月29日,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勋章和国家荣誉称号颁授仪式上,习近平主席为黄宗德颁授“共和国勋章”。
见到黄宗德老人,是在天津警备区河东第四离职干部休养所一幢老旧的红色小楼里。黄老讲述的故事,一字一句敲击在心上,让我们真切感受到革命历史是英雄用鲜血写就的。黄老讲着讲着,忽然沉默了一会儿,缓缓抬起头,眼睛里含着泪水说:“我又梦见他们了,他们还是那么年轻,我在梦里给他们讲,咱们的祖国强大了!谁也不敢随便欺负咱们了!他们高兴极了……”
“过去的事怎么也忘不了,现在的事倒记不住。”黄老今年93岁,70多年过去了,他从来没有忘记牺牲战友的名字,他的记忆仿佛永远停留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。
黄老的眼里盛满故事,脸上布满风霜。他用力挺直身子坐在那里,目光和煦,脸膛红润润的,茂密的头发只在发间轻轻点染了几笔银色。他穿着一身朴素挺括的绿呢子军装,胸前的勋章保存得十分完好,没有因为时间久远而褪色。讲到开心处,黄老的手不自觉地抓挠一下头发,露出腼腆慈祥的笑容。
如果不是胸前佩戴的勋章,可能谁也想不到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英雄——在新中国成立75周年之际,黄宗德被授予“共和国勋章”。
黄宗德近影。靳宪彬 摄
黄老和他的战友们是真正的国家脊梁
拜访黄老之前,我们首先采访了干休所的同志。因为黄老离休后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干休所里,所以他们与黄老朝夕相处,一提起黄老就有说不尽、道不完的故事。最先把我们带入那段历史岁月的,是所长庞金喜的讲述。
庞金喜调到干休所才一年多光景,对黄老却有着很深的感情。他告诉我们,黄老和他的战友们是像邱少云一样的英雄。
庞金喜上任后不久,因为上级要统计所里老同志的立功情况,他第一次到黄老家里家访。那天,黄老从箱子里拿出军功章和立功证书整齐地摆在桌子上,然后拉着他的手叮嘱说:“咱们干任何事都要按规章制度,遵守纪律……”这番话让庞金喜有些摸不着头脑。正说话的工夫,黄老的老伴王锦华从厨房伸出头来说:“你都离休多少年了,还教育人。”
庞金喜忙对王阿姨说,他早就听说黄老是战斗英雄,想请黄老讲一讲过去的战斗故事。
庞金喜清晰记得当时的情景,黄老深情地注视着封存多年的军功章,仿佛陷入了回忆。过了许久,他讲述起抗美援朝时在注字洞南山挖屯兵坑的故事,记忆之门如同被一把钥匙缓缓打开……
当时,黄宗德是志愿军第24军74师220团2营5连6班班长,带领全班潜伏在距敌70余米的山脚下一个小土包后,进行近迫作业,任务是拔除5号阵地敌前哨。
那几天夜里,天空镶满了小星斗。借着这点点星光,他们轻轻地把铁锹掘进泥土里,生怕铁锹磕到石头发出一丁点响声。遇到大片的沙石,战士们干脆用手挖,手出血了,指甲被坚硬的石块掀掉了,血渗进了泥土,他们仍坚持着。
白天,大家就潜伏在敌人眼皮子底下。当时正值夏季,潮湿闷热,每一寸肌肤都像被一层无形的湿布包裹着,呼吸间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黏腻感。战士们为了不被敌人发现,蚊虫叮咬也不敢乱动,想咳嗽就紧咬舌头,闷哼几下不出声。
全身的衣服终日被汗水和雨水浸透着,战士们身上很快就捂出了脓疮。大家饿了舔一口背包里被雨水泡得酸臭的炒面,渴了就低头嘬一口泥坑里的积水,不久全班都拉起了肚子,体力大大下降。但战士们全都自觉严守纪律,无一人叫苦。整整7天7夜,他们才挖成20多个小屯兵坑,可供一个排作冲击出发地域……
黄老轻轻抬起右手,向庞金喜比画着“7”,手臂上那条条青筋,有力地向外鼓胀着。
那一瞬间,庞金喜怔怔地望着黄老。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苦难才磨砺出这般惊人的毅力。
庞金喜翻开了一张二等功立功证书,表彰的是黄老在1963年天津地区防汛抗洪中的突出表现,他扯着黄老的衣袖询问其中的故事。
言语中,黄老眼前又飘落当年那场大雨。那些天,河北省南部和中部连降暴雨,一波波洪峰接踵而至。
那一年,黄宗德32岁,早已经提干了,是组织股的一名干事,奉命在一个连队蹲点。接到抗洪命令后,他迅速带队冲上河堤。秋风阵起,洼淀上掀起一排排激浪,不停地拍打着堤岸。据当时报纸记录,最大风力达到八级。堵堤的泥沙一投进去,就被浪涛冲走,险情迭出。
黄宗德想都没想,就第一个跳进水里,紧接着第二个、第三个,战士们一个个跟着跳了下去。大家拉着绳子,用身体围堵洪水,一道绿色“堤坝”立在水里犹如铜墙铁壁……五六个小时过去,风力变小了,水流不急了,大坝守住了!
这时,王阿姨从屋里出来,指着黄老说:“他当时都不会水。”
庞所长听到这里,吃惊地问黄老:“您当时怕不怕?”黄老把手一挥,坚定地回了一句:“冲锋的时候啥都不想。”
接着,王阿姨也打开话匣子,讲起了难忘的往事。王阿姨告诉庞金喜,老头子退休前心里全是打仗,眼里都是工作,根本不顾家。她生了3个孩子,孩子们出生时他都不在身边。尤其是生老二时,要不是半路上遇到一位战友和他的家属,把她搀扶回家,孩子就生在大马路上了。最后,孩子虽然没生在路上,但也没生在医院,是在家里出生的……
起初,黄老听到王阿姨讲起这些往事,只是笑嘻嘻的,但后来见老伴说得掉起了眼泪,他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,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老伴的手。
庞金喜回到办公楼,心里一直被黄老的故事感动着。他盯着墙上挂着的英模画像,心里猛地一颤,想起了视纪律重于生命、为不暴露潜伏部队、强忍烈火焚身之痛直至壮烈牺牲的邱少云。同样都是潜伏,黄老和战友们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,坚持了7天7夜,用手挖出了冲锋战壕;同样是生死考验,黄老和战友们坚决执行命令,以血肉之躯挡住了肆虐的洪魔,守住了大坝。黄老和他的战友们是真正的国家脊梁!
黄宗德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时留影。
这些记忆不仅属于个人,也属于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
我们在采访中,接触到的关于黄宗德最全面的资料,是干休所政委孟玮为每一位老同志制作的一册“红色档案”。她说,他们是在抢救一段即将逝去的历史,这些记忆不仅属于个人,也属于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。
孟玮第一次听黄老讲战斗故事是在2019年夏天。那天,空气中没有一丝风。大家坐在院中小凉亭里,穿着短袖都热得汗流浃背,可黄老却坚持穿着长袖军装,胸前挂满了军功章,脖子上也挂上了几枚沉甸甸的奖章。
孟玮劝黄老换件衣服,黄老却说:“只要我身体允许,我就穿着军装讲,这样才有军人的样子。”
阳光透过凉亭上方细碎的枝叶,落在那一枚枚军功章上,金光熠熠,光芒四射。战士们好奇地央求黄老讲讲军功章背后的故事。黄老的脸上洋溢着奕奕神采,缓缓讲述起那场永远不会忘记的战斗——
1953年7月,黄宗德所在连队奉命攻打上九井西山。一天夜幕降临后,轰隆隆的炮声打破了上九井西山的宁静。敌人阵地上腾起团团烟雾,“嗒嗒嗒”的轻重机枪声响彻夜空。炮火延伸时,嘹亮的军号声响起,黄宗德带领战士们迫不及待地冲出壕沟。
敌人机枪的子弹从暗堡射出,呈交叉状牢牢封锁了前进道路。黄宗德果断改变预定路线,带领战士们沿着一条新发现的小路,奔向敌前沿阵地。高低起伏的山坡上,敌人设置了一道道铁丝网,拦住了前进的道路。由于爆破手在之前战斗中已经牺牲,黄宗德指挥全班强行越过6道铁丝网,战士们裤子被划破,腿上鲜血直流。
第7道铁丝网设在较陡的山坡上,横向延伸,难以越过。新战士蒲中华在腹部受伤的情况下,挥动铁锹去砍桩上的铁丝网,砍了几次都砍不断,便将身体趴在铁丝网上,大声说:“班长,班长,从我身上过吧!”
讲到这里,黄老的声音戛然而止。蓦地,黄老呜咽起来,颤颤巍巍地抬起胳膊擦拭着眼角的泪水。孟玮的心揪了起来,她走过去蹲在黄老膝前,轻轻握住他那双苍老干瘦的手,却感到那松弛的皮肤下面,有一种非常刚硬的力量。就在那一瞬间,孟玮意识到,那是蕴藏在骨头里的力量。
战友的牺牲使黄宗德燃起满腔怒火。他冲在前面,打掉敌前沿地堡,并扔出手榴弹消灭了两名逃跑的敌人。全班共打掉敌人5个地堡、3个掩蔽部,全歼敌1个加强班,攻占了敌前哨阵地。这时,主峰上敌火力疯狂地向我主攻分队射击,子弹“嗖嗖嗖”像蝗虫一样在天空乱窜。看着战友一个个倒在冲锋的路上,黄宗德立即将全班所剩5个人编为两个战斗小组,分左右两路向主峰进攻。随着几声剧烈的爆炸声,呛鼻的硝烟扑面而来,他们卧倒在土坡上的身体被震得直抖,身上落了一层泥土。炮火稍稍停歇,他们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抖落身上厚厚的土,怒吼着继续向前冲去。黄宗德也负了伤,可他全无察觉,用尽力气掷出一枚枚手榴弹,随着轰隆隆的巨响,敌人的核心工事被掀上了半空,黄宗德和兄弟分队一道攻上了主峰。
“在战场上,怕死是打不了胜仗的,子弹专门找怕死的人。”黄老讲述完上九井西山战斗的往事,良久,他还沉浸在失去战友与取得胜利百感交集的情绪中。
多年前,孟玮还未调入干休所,便听说所里有一名战斗英雄。入职后第一次翻阅老干部档案,她才知道这位单枪匹马俘虏了22名敌人的志愿军战士,就是黄宗德。那一年,黄宗德22岁。
攻占上九井西山的第二天拂晓,黄宗德与战友们继续搜索残敌。当他搜索到一个坑道口时,突然被飞出的几发子弹打穿了帽子。当确定坑道里不止一个敌人时,黄宗德用刚学的朝鲜语对着坑道口喊:“投降吧!志愿军优待俘虏!缴枪不杀!”话音未落,一串子弹从坑道口射了出来。黄宗德继续喊话。坑道里没有动静,片刻又一串子弹密集地射了出来。黄宗德想给予还击,但枪已经坏了,手榴弹也没有了。就在退回去找战友的路上,他发现一名牺牲战友的身上有一包8公斤的炸药包和6颗手榴弹,便取了炸药包和手榴弹折回坑道口。他将3颗手榴弹捆在一起扔进坑道口。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坑道口被炸塌了,露出一个脸盆大的洞。炸药包里掺和着辣子面和石灰粉,只听坑道里咳嗽声不断,呛得敌人乱作一团。
黄宗德灵机一动,大声喊话,假装着向战友布置围攻任务。敌人的意志被彻底摧垮,在坑道里用生硬的中国话喊道:“老乡,缴枪啦!老乡,缴枪啦!”答话的人先爬出洞口,一手用帽子捂着嘴和鼻子,一手举着表示投降。黄宗德站在洞口边,用早已打不响的枪顶着他。接着,一件件武器从洞口抛了出来,敌人双手抱着头陆续钻出坑道,脸朝西,挨个儿向前站成一队。黄宗德数了数,共22人,其中有军官4人,当场还缴获各种枪24支、报话机两台。
70多年前的那一幕幕情景,已化作他漫漫人生中最深刻的记忆。讲述的过程中,黄老颤巍巍地站起来,眼睛里依旧闪烁着坚定的光。他一边比画端着枪的姿势,一边熟练地喊出了一串朝鲜语。
时间过去了5年,但所里的工作人员都清楚地记得,在那个炎热的夏天,黄老挺直脊背铿锵有力地讲述着那一段浸染着战火硝烟的故事,阵阵热烈的掌声在凉亭里久久回荡。
战场之外的他不懂变通,一点儿也不“灵活”
寻访黄老故事的时候,我们遇到了一位90多岁的老人。老人名叫鹿生法,与黄老相识70多年,是黄老在第24军的老战友,后来还一起搭过班子。聊起黄宗德,鹿老打开了话匣子。
黄老作为战斗员,在战场上机智勇敢,心思特别活络,多次荣立战功。而战场之外的他不懂变通,一点儿也不“灵活”。
20世纪70年代,黄宗德担任第24军某团政委。当时要求干部下连蹲点,从团长、政委到普通干部,不找车接送,一律自己背着背包下连队,且真正做到与战士同吃同住。团首长第一天到连队,炊事班做了一锅鸡汤面,被黄宗德狠狠批评了一顿。还有一次开饭前,炊事员顺手拔了一小把绿油油的小葱端上了桌。黄宗德皱着眉头问,战士们有没有,他们没有,我也不吃。炊事员知道政委的脾气,每一次上级来团里检查,黄政委都严格按照规定办事,不搞特殊接待,最后他只得红着脸承认错误,端走了小葱。
黄宗德任师副政委兼纪委书记期间,对下属要求也极为严格。一次,炮团领导想用团里的福利费为干部买几床毛毯,在费用不够的情况下,便动用了第二年的部分福利费,结果被黄宗德认定为违规操作,上报至师里处理。有人觉得他小题大做,太过苛刻。时任师长便是鹿生法,他坚定地站在黄宗德一边,按规定作出了处理。
黄宗德对家人要求同样严格,从不开“后门”。在部队当兵的儿子黄毅没有通过提干考试,身边有人给他出主意,让他找找关系,黄宗德一连几天一声不吭。鹿生法替他着急,询问他的意见时,黄宗德一字一句地说:“作为一个老党员,咱不做违规的事。别人怎么做我管不着,但是我不干。”就这样,黄老唯一的儿子转了志愿兵,后来转业到地方一个普通岗位上。
鹿老的语气里似乎有些遗憾,但随后眼睛里又流露出敬佩的神情:“黄宗德是我们这批兵里最早入党的,从当兵起他就是模范党员,他的一生真正做到了不忘初心。”
离休后,几位老战友结伴回去探望老部队。昔日的老部下热情地接待了他们,临走时还准备了一点纪念品。黄宗德坚持不收,还悄悄去了炊事班要求交伙食费,被婉拒后,他生气地把钱往桌子上一拍,说:“毛主席、周总理到部队还交伙食费呢,我怎么能不交?”
故事讲完后,鹿老双目炯炯地望着我们,颤抖着声音低沉而又笃定地说:“黄宗德同志有功不居、有功不傲,是真正的英雄。”
一个个故事震撼着我们的心灵,离开鹿老家的时候,黄老的形象在我们心中渐渐清晰并丰满起来。
在他身上,我们触摸到了一条共和国历史血脉的藤和精神的根
连续几日秋雨过后,天气终于放晴。阳光穿透薄雾,温情地洒在翠绿的海河上,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,如愿见到了黄宗德老人。
令我们吃惊的是,他家里的电视机又小又旧,用的全是几十年前打制的桌椅沙发,一切都显得朴实无华。
那天,黄老一开始先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。他是一个生在乱世的孩子,也是一个在苦水里泡大的孩子。从他讲述的片段中,我们了解到,黄老小时候家里有8口人,仅4亩地,因为贫困他只上了两年小学。十二三岁的时候,父亲生病了,他就去给人家“扛长工”,为了有口饭吃,为了活下去,他从早干到晚,再苦再累,也要咬牙干下去。
表姐夫是乡里的共产党员,看黄宗德机灵就让他做通信员。他目睹表姐夫这些共产党人为了穷人吃饱饭干革命的事迹,那牺牲奉献的一幕幕画面,在少年黄宗德心里种下了一颗孕育理想信念的种子。1948年,解放战争正吃紧的时候,他就当兵去了。
提到这段历史,黄老说:“我那时很瘦,征兵时人家说,你这体格能当兵吗?我说,家里贫穷,饿的。果然,当了兵以后,能吃饱肚子,身体蹿高了不少。穿上军装后,什么苦什么累我都不害怕,只感觉到幸福。没有共产党,不参加解放军,我早就死了,饿也饿死了。”
参加解放军的黄宗德,第二年就因为在战场上抓获了3个俘虏,立了三等功,还入了党。当初那颗种子,在春风细雨中生根发芽,在战火考验中茁壮成长,慢慢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。今年,黄老已经75年的党龄,和共和国同岁。
王阿姨给我们翻出黄老年轻时的照片,只见他眉目清秀,风姿英俊,充满了朝气。“当初跑到沧州跟他结婚的时候,我都没见过他本人,是亲戚介绍的,只互相捎了一张照片。那时候战争快结束了,但他还在朝鲜没有回国,我们就一直书信交流。”阿姨笑着说,“他是志愿军战士,人肯定好,我看了照片,也不缺胳膊少腿,我就去跟他结婚了。”黄老在一旁听着,脸上也露出笑意。
当黄老看到几十年前在朝鲜大城山革命烈士陵园的一张留影时,他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,缓缓伸出手,给我们掰着手指头算:“我很多战友都长眠在这儿了,我的老连长江富春、副连长曹树云,我的老乡,也是我的入党介绍人王书乾……”
老人的手颤抖着,声音也哽咽了……我们忽然感觉到,他的一生都沉浸在对已远去的战友的缅怀、追忆及思念之中。这些记忆在黄老心里也是一种创伤,在漫长的岁月中,只要回忆起那些牺牲的战友,就犹如旧伤复发,心底会隐隐作痛。但是为了这些不能忘却的记忆,他坚持要讲完这些名字。每听到一个名字,我们的心也跟着疼起来。
“和他们的贡献相比,我只是大海里的一滴水!”老人最后嗫嚅着说。
秋风渐凉,吹皱了海河的水面,却吹不断我们缠绕的思绪。走出黄老家,我们站在楼下,仿佛伫立在这历史最深情的地带,凝望,复凝望。凝望一个战争年代革命军人的肖像,一名共产党员冲锋在前的身影。在他身上,我们触摸到了一条共和国历史血脉的藤和精神的根。
那些伟岸的身影虽然渐渐远去,却成为我们不能忘却的记忆。那一个个烈士的名字,在我们心头一阵阵撞击。(郑茂琦 梁捷)
(张志强参与采访)
(责编:陈羽、刘圆圆)